文｜AI财经社实习生 黄俊仪

编辑｜鹿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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继单向街书店因收入下滑公开呼救后，上海的一家网红书店1984也因经年累月的亏损，不得不向外界公开求助。

近期，1984书店微博发出一封公开求助信，称因经年累月的亏损，开始抛售店内包括家具、多年藏书在内的一切物品，以筹集资金继续维持1984书店的运营。

3月25日，AI财经社到访1984书店，店主Allen表示，此前十年，自己依靠做饮品的收入，每月补贴书店2-3万元，用以维持运营。但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的到来，使得饮品方面收入骤减，书店也因此难以为继。

过山车般的自救

临街湖南路，步行200米达武康路，这家名为1984的独立书店扎根于最富上海味道的黄金地段，在百年老洋房的一楼生存了十年。据大众点评公开数据，截至3月29日，1984书店拥有1441条精选点评，口味3.94分，环境4.45分，服务4.20分。

与2月公开呼救的北京单向街书店一样，1984书店于3月12日发出的一封求助信同样获得演员姚晨的转发，她配文道：“上海书店1984bookstore需要帮助，爱书的朋友看过来。”截至目前，原微博已到达324万的阅读量。

3月25日，Allen对AI财经社表示，在求助信发出后，书店先开展了为期两天的实体藏书售卖，但随后发现，店内沉淀十年的好书被售出后，不仅低效微利，更是丢了独立书店的灵魂。“万一1984有幸活过来了，却发现店里已经没有好书能给客人读了，那就没有意义了。”因此，1984书店决定停止藏书出售，用三天时间搭建起了微店平台，开始售卖主题性产品和推介书籍，为书店开源。

1984微店销售数据显示，新书销量为296本，固定毛利润是百分之三十，价值450元的福袋（包含设计产品、书籍、文创礼品组合）销量为132件，Allen表示，就算福袋产品以四成利润计算、新书不计打折，所得利润只能勉强弥补一个月的房租，然而从1月底到现在，书店有两个月的营收为零。

下一个困难不能用同情解决

同2月单向街发起的大规模“保卫书店”众筹活动不同，1984书店自称野蛮生长的草根空间，没有庞大的社会影响力作为支撑，亦没有资本加持的保障，草根级别的独立书店无法复制众筹模式，尽管有不少客人主动提出储值预付方式，出于“不能保证兑现”的考虑，Allen始终没有接受。

1984书店最辉煌的时代是在2012年，当年，1984书店凭借开心网红遍全国，获得过国内外两百多家媒体报道，坐拥现象级的“文艺狂欢”。

“热闹是暂时的，我们始终没有解决独立书店可持续发展的问题。”

十年来，1984书店始终裹挟于成本飞涨但收益停滞的实体经营困境，“我自己也知道我们本身的缺陷很明显：房租、人力、修葺的成本是不断上涨的，可是实体店内的收益最多也只能到那个峰值，没法再多了。”

与之相应的是，作为昔日法租界的湖南路，在上海属于寸土寸金的黄金地带，安居客数据显示，目前，湖南路所出售的住宅多为超过130平方米的大户型豪宅、别墅或复式住宅，房屋均价在13万元-16万元/平方米之间，整套房的均价则超过了千万元。

Allen表示，1984书店售卖的咖啡甜品业务仅是书店的微小补贴，“书店前后总投入在150万左右，这个老房子将近100年了，砖瓦沙化、实木地板的地龙骨都烂了，基本上一有钱就在修房子。我自己做了一个商业饮品项目作为副业，每个月需要贴补书店2-3万，这是维持书店的主要经济来源，好在以前副业做得还不错，足够自负盈亏，这次疫情之后副业彻底垮了，相当于1984的源头被砍断了。”

据Allen所言，疫情前1984书店在工作日接待的实际消费者约为30人，周末约100人左右。疫情过后客流量骤减，即使是自救信广受转发，实体店的客流量也只回暖了六成不到，房租催促、人力成本待付，最惨烈的一天书店的帐面上只进了33元，即一杯咖啡的收入。

“我现在觉得，书店其实是书加店，首先一定要有好书，第二也理所应当赚钱。以前能够用副业来养活它的时候没计较什么，挺粗犷的，但疫情的冲击一下子要垮了，不管有多少情怀，现在首先希望让1984书店存在下去吧。”

AI财经社到访的当天，店内正在打包要寄出给客人的福袋，快递箱堆叠在房间和花园，人手主要以店员和朋友为主，手忙脚乱的局促了然于胸。

Allen的心情是矛盾的，一方面希望为可能的明天再试一试，如果有幸能撑过疫情，从文创产品和“预约制”入手，在有限纳客量的限制下尽可能提升收益；但另一方面，这场自救又像是短暂的流量狂欢，悲剧消费的情感被现实的销售数据瓦解，始终不是长久之计。

“总而言之，我们只是一家小书店，能变现的东西还是太少了。”Allen形容微店自救更像是给重症病人上了个呼吸机，“坦白说，下一个十年，也许真的难以为继。”

（应受访者要求，Allen为化名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