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.余波
基于“立言不朽”的精神信念,宗族在古代图书出版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[21]。《璇玑遗述》的前三次问世,均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。而此书的最后一次刊行,却与揭姓无关。光绪二十五年(1899年),焦钟泽从赣江书肆偶得揭要重抄原本,“喜舞欲狂”:
其《璇玑遗述》一书,黄冈万先生年茂极崇尚之,吴学使廷试乘轺斯邦拟刊之,新建学署以事阻不果。至先生族孙要世守旧本,更校以他处所得,重缮成帙,藏之家中,惜未付梓。兵燹以还,复经散失,而吉光片羽遂罕见人间矣。钟泽昔年游幕赣江,无意中于书肆竟得揭氏重抄原本,为之喜舞欲狂。
可见,他所得抄本为揭要当年为会友堂刊刻所准备的,且他似乎不知道乾隆三十年此本实已付印。让他感到兴奋和难得的是揭暄不附和“利(玛窦)、艾(儒略)”西术,“破成竹而拓胸,笑观天于坐井……足解古人积疑。”
然此本随焦氏宦海而秘存十余年,一直无力开雕。后在胡念修的资助下,作为《刻鹄斋丛书》的第一种刊行于世①。这也就是我们现在常见的版本,内容与编排均与会友堂本无异。《丛书集成续编》、《中国科学技术典籍通汇•天文卷》均是据此本影印。而刊行此书,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回应当时西学的传入。胡念修在序言中说:
今者海禁大开,远人骈集,碧瞳高准之流,挟我古微之术,发明精蕴,测演实征。遂谓地球圆转,动若行星;铁石昼陨,摄于空气;南极北极,探黄赤白道之微;平圈垂圈,索温热寒带之隐;五星迤东而运,可破西行之积疑;七曜周天而移,爰悟宗动之妙用。凡斯创解,悉益多闻,使先生得之,当必拈须莞笑,授简疾书也。
面对晚清以来大举传入的西学,越来越多的人已在积极接受。但仍有少数人抱残守缺,以为那些传入的西方知识只是中学的绪余。胡念修、焦钟泽刊行此书正是要表达这样的观念。这是《璇玑遗述》的最后一次刊刻,“西学中源”说之后也逐渐遭到人们的抛弃。